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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3年4月12日,將國防部越戰報告洩漏給媒體的軍事分析師艾茲伯格在洛杉磯出庭受訪,妻子派翠西亞(Patricia Ellsberg)站在身旁支持他。美聯社 近十多年來,維基解密和其創辦人亞桑傑(Julian Assange)、前美國國防資安承包商史諾登是美國「吹哨者」的代名詞,讓世人知道美國偷偷摸摸行不義之事的那一面。早在他們之前,就有一位公開國防部資料、揭露美國政府對大眾隱瞞越南戰爭情況的「元祖」吹哨者;他是美國前軍事分析師艾茲柏格(Daniel Ellsberg),本月16日病逝,享耆壽92歲。綜合路透社與美聯社等報導,據艾茲柏格家人聲明,他今年2月被診斷出罹患胰腺癌,已無法靠手術挽救;艾茲伯格於西岸時間本月16日上午在加州家中過世,享耆壽92歲,「他是追尋真相、愛國且敢於說真話,也是一個反戰的活動家」。艾茲伯格1931年4月7日出生於芝加哥,在哈佛大學拿到經濟學在內的3個學位,然後服役於海軍陸戰隊,1959年加入專為美軍提供情報分析的智庫蘭德公司(RAND Corporation)擔任戰略分析師,後來為白宮和美國國防部擔任軍事顧問,同時受到美國兩黨信任。艾茲伯格在2003年出版的回憶錄中提到,他派駐越南2年期間,才去了一週,就知道美國正處於一場不會贏的戰爭。1967年,艾茲伯格回到蘭德公司。當時越戰已經打了12年,力主戰爭的時任美國防長麥納馬拉(Robert McNamara)想要留下一份關於越戰的全面歷史,遂下令整理越戰檔案。艾茲伯格主要負責編纂1961年甘迺迪(John F. Kennedy)就任總統後開始加強對北越攻勢的情況。2009年9月23日,艾茲伯格在洛杉磯受訪。美聯社麥納馬拉要求的越戰報告於1969年完成,全部47卷、共7000頁,從法國1940年代開始在越南殖民開始、到美國前總統詹森(Lyndon Johnson)下令轟炸。蘭德公司也收到了報告副本,艾茲伯格全部讀完;他2010年接受《華爾街日報》訪問時說,他研讀了報告裡的每一個字,衡量若公開這份報告會否造成傷害,結論是,「這份報告應該公開,這並不會傷害到任何美國人」。
越戰:一場謊言艾茲伯格開始偷偷把文件帶出辦公室,用租來的機器影印。1971年,他將這份報告洩漏給《紐約時報》;《紐時》於那一年的6月3日刊出一部分,時任總統尼克森(Richard Nixon)政府立刻要求法院下令停止刊載,稱這違反《間諜法》。美國最高法院在3週內裁定,媒體有權發表這些報告。艾茲伯格也將文件交給另外18家媒體,《華盛頓郵報》、美聯社等全都開始發表這份報告的內容。這個過程就是2017年好萊塢電影《郵報:密戰》的故事原型。美國媒體的報導,讓大眾知道美國如何無視1954年禁止外國軍隊進入越南的和解協議,而且美國可能贏不了這場戰爭,前總統甘迺迪批准籌組政變推翻南越政府,詹森計畫秘密加派美軍,並轟炸北越、寮國、柬埔寨,將戰爭擴大到越南鄰國,造成的實際傷亡遠高於官方宣稱的數字。《紐時》等媒體從未透露消息來源,但美國聯邦調查局(FBI)很快就懷疑艾茲伯格。他過去2年來經常受訪、公開譴責越戰,而且身分層級也夠高。在FBI追捕兩週後,艾茲伯格出面自首。1973年4月12日,將國防部越戰報告洩漏給媒體的軍事分析師艾茲伯格在洛杉磯出庭受訪,妻子派翠西亞(Patricia Ellsberg)站在身旁支持他。美聯社
水門事件:化解艾茲伯格入獄危機艾茲伯格因間諜罪被起訴,面臨最高115年徒刑。當時他回應:「我認為作為一個美國公民、一個負責任的公民,不應該再配合政府向美國大眾隱瞞這些資訊。這麼做顯然是要冒著危險,我也準備好面對後果。」後來受訪時他也表示,只後悔沒有早點揭露這份報告。艾茲伯格最後逃過了刑罰,因為時任總統尼克森的水門事件爆發。尼克森為了追殺這些洩密者,組了一支「水電工」團隊,負責監聽和調查特定人士,尤其是民主黨人,而這些水電工曾非法闖入艾茲伯格的身心科醫師辦公室,想找出艾茲伯格有罪的證據。法院認為政府行為不當,駁回對艾茲伯格的起訴。水門事件爆發後,「水電工」的存在曝光,尼克森最終在1974年8月下台,美軍當時已開始撤出越南,北越政府在1975年4月佔領南越首都西貢,越戰結束。艾茲伯格1999年接受美聯社訪問時說,「如果尼克森不是執著於追殺我,他就會繼續留任總統;如果他沒下台,他會繼續轟炸越南」。
其他人也都知道,但他們選擇沉默2015年4月27日,艾茲伯格在全國記者俱樂部(National Press Club)演講。路透社艾茲伯格後來一直致力提倡言論自由,他也反對伊拉克戰爭,呼籲應彈劾當時發動戰爭的總統小布希;歐巴馬政府想對阿富汗增兵時,他也表達同樣擔憂,認為只會把阿富汗變成另一個越南。艾茲伯格也積極參與防止核武擴散運動,2017年出版《末日機器:一個核戰策畫者的自白》(The Doomsday Machine: Confessions of a Nuclear War Planner),提及美國曾考慮在1958年對中國發動核武攻擊。對於「吹哨者」界的後生晚輩,包含維基解密創辦人亞桑傑(Julian Assange)、提供情報給維基解密的前美國陸軍情報分析師曼寧(Chelsea Manning)、公布美國政府監視國內人士行為的前國安局承包商史諾登(Edward Snowden),他都給予肯定、為他們辯護;今年他接受《紐時》訪問時說,「很多曾與這些吹哨者共事的人,都知道那些內情,而且也和吹哨者們持同樣的觀點,認為(美國)那樣做是錯誤的,只是他們都選擇三緘其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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